笔者得知此事后,于3月15日驱车80余公里,到永固镇东街村和民乐县法院,对这件事进行了实地采访,事情是这样的。
2010年9月24日,永固镇东街村一户农民刚办完丧事,村民就接到报信:有人赶了二百多头牛,在本村山上的草场放牧,吃了好几天了。于是,东街村6、7组的八九十名村民,乘着酒兴,到山上驱赶牛群,并声言:你的牛吃了我的草,我们就要吃你的牛!遂将三头牛逮住宰杀,将牛肉平均分给各户。牛主人与村民商谈处理此事未果,遂向公安机关报案。
2010年10月13日,东街村村民邸正家等五名被告人,因涉嫌聚众哄抢罪,被民乐县公安局刑事拘留,10月26日被依法逮捕。
2010年12月24日,民乐县检察院对邸正家等五名被告人,以犯聚众哄抢罪,向民乐县法院提起公诉。五名被告人家属认为,全村的人都吃了肉,却要我们五家的人去“蹲点”,太不公平,就天天找村委会嚎闹。村委会于是分兵两路,一路向五名被告人做工作,要他们诚恳认罪,争取受害人谅解;一路反复找法院认错并说明情况,要求对五名被告人从轻发落。
此案因群体性事件酿成,涉及农户108户420余人,所以民乐县法院高度重视。认为五名被告人酒后鲁莽行事,聚众哄抢并宰杀他人牛只,共同故意实施了犯罪行为,但事后能够如实供述所犯罪行,真诚赔偿牛主人各项损失9600元,取得了牛主人的谅解;牛主人在此次事件中,亦有过错,在得到合理赔偿后,也向法院提出了对五名被告人从轻处理的请求。综上,法院拟对五名被告人从轻处罚,也就是判处有期徒刑,宣告缓刑。但五名被告人家属及全村人并不知道内情,加之年关将近,情急之下,村委会就按户收钱,凑了五千元现金,托人送给唐庭长,意思是请领导们吃顿饭,通融一下,赶在春节前轻判他们五人。唐庭长对送礼人当场批评后,拒收礼金,但送礼人不肯拿回,无奈之下,于当天交给院纪检组,这才有了本文开头的一幕。
2011年1月20日,民乐县法院对五名被告人分别判处有期徒刑一年或十个月不等的刑期,均宣告缓刑一年六个月或一年不等的考验期,均处2000元或1500元不等的罚金,旁听群众多达60余人,宣判后五名被告人均表示服判不上诉。至此,这个案子应该说可以结束了,但情况并非想象的那么简单,牛主人与村民之间的纠纷并没有完全解决,而且随时都有可能发生新的冲突。
原因是,牛主人告诉唐庭长,他的牛事后清点时,除被宰杀的外,还丢了四头,完了再说。唐庭长立即问道:“‘完了再说’是什么意思”?牛主人说:“就是还要再打一场民事官司”;而东街村6、7组的村民也说,你的牛在我们的草场吃了三天多,减少了我们养羊的草料,也应当赔偿损失,再打一场官司我们奉陪到底!
唐庭长考虑到,公诉书中并没有涉及四头牛丢失和赔偿草场损失的问题,本案审结后再打民事官司,就会失去彻底处理这个纠纷的最佳时机,而且人多口杂,极有可能生出新的枝节,引发新的群体事件,不但增加当事人的诉累,还要消耗宝贵的司法资源,就目前情况而言,自己对本案已经十分清楚,处理起来难度较小,为什么不将刑事、民事纠纷一并解决、彻底了结这个群体矛盾呢?于是,他与合议庭其他成员商量后决定,在刑事判决之后,对双方争议的民事纠纷进行调解。四头牛与草场损失分别作价并相互抵顶后,东街村6、7组村民再赔偿牛主人2000元,双方握手言和,问题彻底解决。
在采访与座谈中,被告人邸正家说:“通过这次经历,最大的收获就是,凡事都要依法去办,完全由着性子胡闹解决不了问题,而且只会把事情弄的更遭。”被告人李吉德说:“以前看电视不太爱看法律节目,现在很有兴趣,常叫上家里人和孩子一起看。”东街村的调解委员会主任陈天祥说:“要是法官能常来给村民讲讲课,村上的纠纷就会少多了。”
民乐县法院纪检组魏组长说:“唐庭长拒礼拒贿已经不是一次了,每年都有。他作为刑庭庭长,却主动去办民事案子,自找‘麻烦’,解开连环套案,体现出很强的责任心,因为案子办的好,去年,他被张掖中院评为‘全市法院优秀法官’。”
永固镇派出所胡所长说:“此案圆满解决,对震慑刑事犯罪和促进社会治安作用明显,特别是对高铁建设中征地纠纷的解决帮助很大,示范良好。”
民乐县法院王院长最后说:“本案根据被告人的悔罪态度和赔偿情况,依法判处缓刑更能发挥刑罚的教育作用,对当前纠纷和后续矛盾都能彻底解决,消除了群体性事件再发的可能性,有利于农村的和谐与安宁,县委领导给予了肯定,检察、公安机关和村民都感到满意,做到了法律效果与社会效果的完美结合。”
编辑:高新房 审稿:杨学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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